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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故乡的忧伤

　2018-05-05 14:35:51　来源：原作者所有　编辑：大宝　关注热度：

　　关于故乡的忧伤

　　小说《房后有堵墙》及我许多作品的创作谈

　　我总是感到忧伤。是真的忧伤。

　　莫名其妙的忧伤。

　　这样的时候，我会想到故乡。我会迫不及待地回到那个叫“施村”的小村子。可是，可是回去又能怎么样呢？回去，我的忧伤会变得更加忧伤。

　　站在一个个荒落的逐渐衰败下去的老院子前，看着一个个靠在向阳的南墙下晒着太阳的我的王大爷、李二叔、赵三婶……我就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我的身边一下一下地走掉。

　　是什么呢？

　　我茫然四顾。似乎，只有风，只有阳光。似乎，只有一只狗，追逐着一只失色的蝴蝶，慢慢地慢慢地远去……

　　回我的故乡，大概是两个小时的车程。爹娘总会在某一个时刻把电话打来，他们嘴里说着“没事，没事。就是问问你做啥哩，有事这几天就不要回来了。”其实我心里清楚，他们是想让你回去了。这时候，我就会看到两双眼睛的守望。慢慢地，已经不是两双。仿佛那个老院子、那两棵老榆树、那几间老房子也睁着眼睛；仿佛，那个逐渐老去的村子也变成了一只倦倦的但却一直守望着的眼睛。

　　他们，还有它们，真的是在守望着啊！

　　然而，有多少次，他们，或者它们，不是在守望中失望呢？

　　我不得不用一个俗气的比喻，把那个叫农村的地方，叫做“巢”。许多人，在这里孵化，在这里成长，然后拍拍翅膀，在上面的天空里绕几圈，便飞走了。此去，何时倘归？归来，还有几棵草能够认识？还有几只鸡是去年的模样？

　　一个搞摄影的朋友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说在高高的长城边上的一个小村子，住着一个老汉，他的儿子、女儿一个个都离开了，有的到了省城，有的到了县城；还有的，至少也到了坡下开阔一点的、繁华一点的镇子。可是他却一直不愿意离开。用现代人的眼光看，这里风硬，这里水缺，这里没有方便快捷的交通和便利的生活环境。但他有他呆在这里的理由，他说他要守着坡上的老坟，守着老屋子，守着老屋子后边的那堵长墙；他说他守在这里，是想让离开的人们突然某一天回来后有一个家……

　　是啊，一个远离了家的人，谁不想在长途跋涉之后，能看到从熟悉的老屋子顶上的烟囱里冒出来的炊烟？然而，这一切，究竟还能坚守多久？

　　我是幸运的，我的爹娘还在，他们像那个人一样坚守着一个叫“故乡”的地方。他们的坚守，使我还有故乡。而好多人，却已经没有了故乡。那么我以后的我呢？我以后的以后的我呢？他们还能到哪里去找到那个属于他们的故乡？

　　想到这些，我真的变得忧伤。我忧伤着，并在这种忧伤里，写下了一系列有关乡土的文章，比如散文《麦浪》、《风从故乡来》；比如童话《街拐角处的婆婆树》；比如小说《出殡》、《咱家的炮子没有响》、《怀念水》等。当然，还有发表在《佛山文艺》（2015年第11期）、被《小说选刊》（2015年第12期）转载的这篇《房后有堵墙》。

　　有一些人一直坚守着故乡。而许多人，从离开故乡的那一天，就永远地失去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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