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冰：G20一场一号角色缺席的成功聚会

　　作者：陈季冰

　　在上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危机背景下，二十国集团领导人金融市场和世界经济峰会15日在华盛顿举行。峰会当日闭幕并发表宣言，强调在世界经济和国际金融市场面临严重挑战之际，与会国家决心加强合作，努力恢复全球经济增长，实现世界金融体系的必要改革。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在会上发表了题为《通力合作 共度时艰》的讲话，深入而周全地向国际社会发出了中国这个世界最大发展中国家的声音。

　　“各位同事！让我们共同努力，通力合作、共度时艰……”

　　如此前许多报道和分析所说，本次峰会的议题实际上可以分为“治标”和“治本”两个部分。所谓“治标”，就是在金融海啸不断深化的当下进一步加大各国间的协调，推出各项刺激增长的财政和货币政策，阻止经济下滑的趋势，力争尽早走出由华尔街金融风暴刮向全球的经济萧条。所谓“治本”，简单来说，就是改革引发本次金融危机的不合理的现行世界金融体制。它又分为两个主要部分，一是建立新的适应于21世纪的金融市场监管机制；二是探讨改革以美元为单一结算单位的国际货币体系和西方发达国家主导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决策架构。虽然并未如有些过于乐观的人士所希望的那样催生新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但从会议所发布的宣言来看，本次峰会应该说是相当成功的。

　　首先，各国领导人对当前严峻的世界经济形势以及应对这一危局所需要作出的努力是有高度共识的。在推出积极政策拉动经济增长的“治标”方面，各国也是充分重视的，包括中国在内的一些国家在峰会召开之前已经采取了许多积极措施，之前的两次步调一致的全球联合降息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很明显，大家都认识到，在全球化的今天，没有国家和地区能够在这次危机面前独善其身，这是一场一损俱损的战役，只有齐心协力才能将危机对本国所造成的冲击降到最低。

　　其次，在改革国际金融体制方面，虽然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甚至发达国家内部都依然有着很大分歧，但目前的分歧主要存在于“怎么改”，而不是“要不要改”的问题。就连现行体制的主导者和最大受益者美国也对改革表达了明确的拥护。布什总统在会后对媒体说：“我们应该改革国际金融机构。”他还表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很重要，但它们是建立在“1944年经济秩序基础之上的”，目前应考虑扩大发展中国家在这两个机构中的投票权和代表性。虽然我们可以预计，一旦进入具体的操作层面，各方必将讨价还价，争执不休，但至少在大方向上能够达成一致，已经比过去许多国际谈判——如难产的世贸多哈回合谈判——有了明显的进步。

　　在本次峰会上，领导人不仅在务虚的“理念”层面达成了共识，还制定了强有力的行动计划。二十国集团将于2009年4月30日之前再次举行会议，审议其今天确定的有关原则和决定的落实情况。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峰会表达了对贸易保护主义的高度警惕和反对，各国领导人强调，在金融不稳定时期更应反对保护主义，反对为投资或商品和服务贸易设置新壁垒，反对采取新的出口限制措施或采取不符合世界贸易组织规定的刺激出口措施。

　　“一次会议并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峰会只是解决问题的开始”

　　不过，从现在到明年初春将在伦敦举行的第二次峰会之间的这段日子，会是非常漫长而艰难的。一方面，这很可能是全球经济的最低谷时期；另一方面，围绕本次峰会所讨论的实质性问题——世界金融体系的改革，各主要经济体目前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要在短短5个月内达成一致认同的可操作方案，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首先是发达国家之间的分歧。

　　欧盟是“金融改革”最积极的倡导者。11月7日，距离峰会还有一周的时候，欧盟成员国领导人就为推进国际金融改革结成了“统一战线”：当天欧盟成员国领导人在布鲁塞尔举行了三个半小时的特别峰会。此次会议不仅为新的国际金融体系勾勒出了一幅远景“蓝图”，而且也确定了欧盟在下周会上的具体“要价”以及后续步骤。

　　其次是新兴国家希望争取更多金融话语权的努力虽被表面认可，但究竟能落实多少的问题。

　　巴西总统卢拉·达席尔瓦在一周前于本国召开的G20财长和央行行长年会上就已强硬地表示，随着现行国际金融体系如“纸牌搭建的房子一样崩溃”，即将举行的G20金融峰会应该“规划实现国际金融建筑根本转变的建议”。卢拉认为，20国集团应该成为决定全球经济事务的主要论坛，而不应该由少数发达国家组成的七国集团(G7)垄断这一话题。卢拉的主张得到了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呼应，南非财政部长特雷弗·安德鲁·曼纽尔说：“七国集团不能再是个小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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