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寿根：吸取日本经济刺激方案的教训

　　作者：任寿根

　　四万亿元政府投资不是个小数目，应注重效果和效率。注重效果，就是要设法使政府投资对民间投资拉动的作用大，对增加就业的作用大，对刺激经济增长的作用大。注重效率，就是政府投资要注意成本和收益的对比，尽量以最低的成本获取最大的收益。

　　历史经验证明，如果政府投资不注意效果和效率，不一定能达到预期目的。日本20世纪90年代经济泡沫破裂以后，实施了扩张性财政政策，推行了大规模的政府投资计划，但收效甚微，没有达到刺激经济的预期效果。我们可以从日本吸取三个方面的经验教训。

　　第一，扩张性财政政策要保持连贯性，政府投资要有计划、有步骤、有节奏、有持续性。20世纪90年代，日本经济泡沫破裂以后，在1992年至1995年，采取了推动政府投资的措施，1996年经济增长达到3.5%。但糟糕的是，乐观的日本政府在对经济运行的判断上发生了失误，在1997年又实行财政紧缩的政策，增加税收，将消费税税率由3%提高到5%，同时减少公共开支。其实1996年日本的经济增长主要依靠一些临时因素，而没有真正走出衰退的阴影。如果1997年日本继续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继续推动政府投资，保持投资的持续性，可能情况会好很多。1997年日本经济又重新步入下行通道。这时日本政府又转向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先后于1998年、1999年实施紧急经济对策和经济新生政策，大规模扩大政府支出，但并没有使日本经济出现根本好转。摇摆不定的经济政策严重影响了私人投资者的预期，使私人投资者无所适从。

　　此次中国推行积极财政政策，应注意政策的连续性，稳定私人投资者的预期和情绪，坚定私人投资者的信心。政府投资要有规划，在投资总量确定的情况下，对年度、季度、月度投资应制定计划，保持投资的持续性，各级政府要“同下一盘棋”，加强沟通和配合。今年四季度中央先增加安排投资1000亿元，明年灾后重建基金提前安排200亿元，带动地方和社会投资，总规模达到4000亿元。后续的政府投资应“绷紧”，应“紧凑”，不断给经济运行“管道”输血，持续地增加社会需求。

　　第二，选择正确的投资方向，既要考虑当前经济宏观调控需要，又应着眼有利于长期经济增长的需要。日本当时政府投资的方向为达到饱和状态的基础设施，公共工程效益不足，没有找到合理的投资方向。当然，中国的情况与日本不同，此次政府宣布的扩大国内需求措施中主要包括加快民生工程、基础设施、生态环境建设和灾后重建等方面。这个方向是正确的。更重要的是，还应考虑有利于创新、有利于技术进步的投资项目。

　　第三，确定合理的政府投资规模。政府投资规模小了，可能对经济的拉动作用不大；规模大了，政府财力可能无法承受。日本推行政府投资计划超越了自身财力所限，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目的，反而因巨额的财政赤字助推利率上升，影响了私人投资。日本曾经采取过以短时牺牲财政推动金融改革的做法，用高额的财政资金帮助银行克服坏账危机，不仅没有收到实效，而且使财政陷入困境。2000年日本财政赤字超过了GDP的10%，而同年这一数字美国为0.6%，德国为1.2%。日本2001年度财政预算中,来自国债的预算收入超过了30%,而在预算支出中,用于返还国债费用方面的支出所占比重也超过了30%。2004年12月底，日本政府债务余额超过了750万亿日元，相当于日本2003年度GDP的150%，位居发达国家之首。此次中国政府投资要吸取日本的经验教训，应注意财力的约束和限制，应正确评估政府未来财政能力状况，不能盲目扩大政府债务规模，同时，在财政能力许可的情况下，又不要“缩手缩脚”，要保证一定的规模。

　　此外，政府实施投资计划，要注意加强舆论宣传，做到“雨点大，雷声也要大”，要加强对投资的监督及绩效考核。

　　让我们共同期待：中国将在应对此次国际金融危机的过程中创造奇迹。(作者系经济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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